四局讯(牛婷)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。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”
每个妈妈都有一个“缝补万物”的针线筐,我的妈妈也不例外,妈妈的针线筐是是爷爷用芨芨草编的,里面盛着的全是母爱,有剪刀、锥子、钳子和各种颜色的碎布料及五颜六色的线,还有一个针线盒,里面有顶针、大大小小的多号针,更有一本厚厚的书,书里夹着各种做鞋的样板,小小的针线筐里藏着妈妈对我们的温柔和对生活的热爱。
我出生在西北农村,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农民,他们过着春种秋收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的日子。每到冬天爸爸就承包放羊、烧火等各种家务,妈妈则拿着针线筐开始做鞋。千层底布鞋的做工复杂,工序繁缛,难度大,耗时长,每双鞋的制作都要花上四五天的工夫,妈妈总是在冬天就做好了我们来年穿的鞋。
小时候,好奇心强的我总会叽叽喳喳的围在正在忙碌的妈妈身边,问浆糊是怎么做的,问这一步为什么这样做,也因此,我对做布鞋的步骤记得格外清楚。剪鞋样:通常拿一个正在穿的底,拓个鞋样照着剪;或者找个鞋垫,比鞋垫大一圈,或者以前做鞋的鞋样有,能用就继续用。可我的妈妈心灵手巧,她看看脚,用手指量下就知道大小了。烧浆糊:面加水,一边搅一边用小火慢熬制,烧的比较粘稠时浆糊就好了。打袼褙:把浆糊刷在木板上,一层布、一层浆糊地重复堆叠,粘到4-5层才算打好袼褙,袼褙晒干后根据我们每个人脚的尺寸剪出鞋底的鞋样,再用白色条布蘸浆糊后沿鞋样的边缘粘贴好,粘好的鞋样要用重物压平,再用袼褙剪出鞋帮的鞋样,粘贴在布面上裁剪、压平。搓纳鞋绳:两股线分别放在桌子上或者靠膝的腿上从后往前搓捻,再把线并排放在一起,从后向前搓捻,绳就均匀地搓成了。纳鞋底:是最辛苦,也是最耗时的,要把鞋底样四五个摞在一起,再一针一针的纳。上鞋帮:将纳完的鞋底和对应大小的鞋帮一一连在一起,才算完成。
做鞋最关键的步骤就是打袼褙。妈妈将清洗过的破衣服、破床单、破被褥等物件撕成布块,把浆糊刷在木板上,一层布、一层浆糊地重复堆叠,妈妈打袼褙,就如爸爸垒砌土石墙,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,十分专注。
做鞋最辛苦的步骤就是纳鞋底。因为鞋底样很硬,妈妈总要先用锥子戳洞,再把针顺着小洞穿过去一些,再用带着顶针的手用力顶,拿钳子把针完全拽出来,最后再用力拉紧绳子,纳鞋底的一纳才能算完成。妈妈纳千层底时,总是从脚尖处开始,到脚跟处收尾,只见妈妈时而用顶针使劲顶着大针,时而用牙齿撕扯着线,时而将针在发丝中细滑几下,那娴熟的动作就如一个能工巧匠在进行一番精彩的表演。纳好的鞋底针脚整齐、紧凑,不管横看竖看斜看都是笔直的一条线,就如爸爸点种的玉米,怎么看都是整整齐齐,俨然一幅艺术作品。
日子年复一年,我们慢慢长大,家里的日子在安静的时光里越来越好,母亲也总能在忙碌之余为我们设计新样式的布鞋,绣花的、松紧的、牛眼的、方口的,单鞋、凉鞋、棉鞋……一直到初中毕业,我都是穿妈妈做的千层底布鞋。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我们开始穿运动鞋、皮鞋……可我还是怀恋妈妈做的布鞋。
妈妈把岁月时光,装在了她的针线筐里;妈妈把对我们的爱,放在她的针线盒里,针线盒见证了妈妈的执着和善良,妈妈的针线盒,缝补了我的童年,温暖了我曾经的回忆。